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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君已陌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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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好閑情。這是王薔看到水邊那個梳妝女子時的感想。

他輕移腳步,舉著彎刀一步一步靠近那個女子。

蓮兒聽到後面細微的腳步聲時,猛地回過頭來。蓮兒已改了發飾,王薔又不太熟悉蛇靈的衣衫,於是王薔只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一張清逸出塵的淡然面孔,看不出威脅來。於是他迅速動作,彎刀狠狠削向那女子頸間。

蓮兒右手微動。那刀還未靠近蓮兒玉頸,王薔的喉間便多了一支銀釵。

雖只是替身,但她這個替身,絕非庸手。

一邊,另一個聲音淡淡響起:“不錯。”

蓮兒一驚。自從成為了替身後,她並不經常聽到這個聲音。然而,一個替身怎會忘記正主的聲音?

果然,右側陰影中走出一個紅衣身影。然而在暗影中,那紅色卻不甚鮮艷,反而顯出幾分陰郁來。

蘇顯兒的武功之高她一向明白,更何況她手中拿的還是她一向趁手的柳葉雙刀。而自己,卻是什麽武器都沒拿。

“你認識我吧?”蓮兒突然問道。其實,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問。蛇靈首領蘇顯兒,明明絕對是個沒有敘舊概念的人。

“蛇靈的替身。”狄如燕冷冷道。

“你可記得我叫什麽?”蓮兒踏前一步緊盯她雙眼。

二十年前,她們是住同一間屋,在同一處訓練的女孩。我摘到美麗野花為你插在頭上,你捉只美麗蝴蝶喚我來看。雖是在嚴酷訓練下成長的女孩,但那時的情誼也同尋常人家的少女類似。

只是後來,那情誼已極淡極淺,逐漸消失。被記得,被塵封;或者是被直接忘記。作為一個替身,她早應明白。

然而,今日,她卻問:“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麽?”

也許是本該冷酷無情的閃靈放過了她吧。本對蛇靈的情誼失望的她,又重新生出幾分希望。這一刻她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一個答案,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處在性命攸關的時刻。

她忘了,狄如燕卻不會忘。很自然的,她覺得這個昔日的替身別有用心。

“你的話太多了。”雪亮刀光隨著話語一起迸出,蛇靈殺手蘇顯兒重現。身體輕盈刀法優美,宛若絕美的羅剎。一瞬間的晃神後鋒利的刀刃已逼至眼前,蓮兒別無他法,只能向後躍起。

白衣紫帶輕逸翻飛,紅衣雪刃緊隨其後。依稀數年前,也有過這樣一場追逐。那是一場練習,兩個白衣女孩在空地間挪騰跳躍。誰知當年一絲一毫的差距竟會變成今日的懸殊。

蓮兒猛然轉身,雙手揚起,兩枚耳環兩枚發簪激射而出,耳環取人雙目,發簪分別指向胸口與小腹。

兩人的距離本來已經較近,半空中又難以借力,暗器難躲,但多年刀頭舔血的生活讓狄如燕早已暗自防備。左手柳葉刀上撩撥開耳環,右手柳葉刀向下砍去。這一招擋的漂亮,卻還是有一只簪子劃過小腿,撕裂衣服帶出一道細細紅線。

蓮兒一招擊中,振作精神,一個空翻飛速掠過狄如燕頭頂,像剛才的方向疾奔而去。狄如燕勃然大怒,卻沒有向前追去。

她有足夠的理智與冷靜——那個替身的功夫不比她遜色太多,而現在自己受了傷,未必便能從她那裏討到便宜。平時,她有著女孩的驕縱與可愛,因為有人會在適當的時候給予她適當的提醒。但現在她需要單獨一個人面對危險了。於是她小心收起那些可愛俏皮,重現了曾經的理智冷靜。

發下的包裹裏有水,有食物,卻沒有傷藥,她只能從裙上撕下一塊布條,將傷口細細裹好。

奔跑中的蓮兒意外地見到了四個人。

穿著千牛衛的衣服,坐成一個小圈。背心朝內,面孔朝外緊靠在一起,放心地將後背交給彼此。看到蓮兒突然站到了他們面前,其中三人迅速面向蓮兒警戒站起,一人舉起弓箭,左右的兩人分別拿著長槍與短匕。另一人與這三人背部緊貼,提防著這三人背後是否會出現危險。

這樣的默契是怎樣煉成的?這樣的信任又是如何出現的?蓮兒突然覺得:自己此生,是無法理解這樣的情感的。當對面男子喝問“你是誰”時,蓮兒淡然一笑。

既然閃靈放過了她,她也便突然不想傷害這四個彼此信任的兄弟。即使他們會死,她也不希望毀掉這份感情的人是她。 於是她只是微微一笑,準備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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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姐!”全神戒備的雲姑聽到一聲熟悉呼喚,心中頓時一松。身側樹林中,那個白衣少女不是小清又是誰?

“小清,你沒事吧?”雲姑疾走幾步,握住小清的胳膊:“你還好吧?”

“很好,”小清巧笑嫣然,“你瞧,我還分到了兩把刀。”

少女笑著舉起柳葉雙刀,亮給雲姑看:“姐姐,你瞧,我也能保護自己的。” 一絲心痛劃過心頭,雲姑寵溺一笑:“沒事,有姐姐……”

下一個字被卡進口中,她的妹妹還是那麽甜美地笑著,然而出手卻是毫不留情。左手刀,劃過脖頸,右手刀,直入心臟。於是雲姑連掙紮思考的時間都沒有。

人皮面具被撕下,狄如燕的面孔露了出來。她厭棄地將面具扔在了雲姑的身上,轉身欲走時看到了身後的李元芳。

空氣凝固的那一剎,島上飄揚起了一個甜美的聲音。

“已經過去三個時辰了喲,大家是否在很努力地廝殺呢?”

“我來公布一下死亡名單喔。”

“男子二號:吉利;男子四號:文清;男子十一號:曾泰;男子十二號:默啜;男子十五號:武三思;男子十七號:豹沖;男子十九號:王薔;女子一號∶葛亞清;女子六號∶李紫君;女子十四號:雲姑。

“好了,就是這些啦。大家的成績不錯,但還要更加加油哦。”

甜美的聲音描繪著殘忍的字眼,這種反差愈發使人恐懼。窒息般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。在或傷心或猙獰的心情中,她說完了最後一句:“下面,請大家繼續享受游戲吧!”

死亡者:

男子十九號:王薔

女子十四號:雲姑

殘存人數:24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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